七月七,乞巧节。
北地冷归冷,热起来可一点不含糊。
临盆将近,沈清月不敢乱走动,魏思源怕她热着,在营帐摆了十几个冰盆。
“还是热?”
他见女子手里团扇一刻不停,贴过去听了听她腹中孩子动静,“一刻都不老实,必定是个男孩儿。”
“那倒未必。”她抿嘴笑笑,“听闻魏二姑娘在娘胎里也是闹腾的紧,起初大家还当统帅要添了个幼弟呢。”
“说的也是。”魏思源点头,忽而觉得不对,这话他从未和她讲过,“你是从哪里听闻的?”
沈清月愣了愣,总不能说是在言府时,言珩和魏二姑娘定亲后,府里的丫鬟恨不得把魏二姑娘从还没生出来的事儿都打听个遍吧?
“您忘了,我是金陵人士,在金陵哪有不知道魏将军府的。”她垂首含糊了过去,“您大概是真忘了,咱们从前见过一面的。”
“是吗?”他心中有些内疚,追着问她,“在哪里见过?何时的事儿?”
“也不值当再提起。”女子说着,抬头冲他笑了笑。
兴许是快要做母亲了,她如今整个人瞧着柔和许多,魏思源怎么都欢喜的紧。
话说着说着,沈清月小腹一阵疼痛传来,紧接着两腿间像是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。
她皱眉,团扇掉落在地,抓紧了男子的手臂,“快,快叫军医和产婆。”
这是要生了?
魏思源手忙脚乱,好在提前从关内请了位产婆,一早备下了临盆要用的东西。
头一次在军营接生,产婆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紧张。
军医也好不到哪里去,深吸了口气,安慰她,“沈姑娘是足月、正胎位临盆,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。”
阵痛从晌午一直持续到傍晚,沈清月躺在床上,下唇咬出了斑驳血迹,因为吃不进东西,产婆要她少叫几声,留存体力。
魏思源在外面坐立难安,隔一会儿便要问一句。
“要不要口水?”
“可要吃些东西?”яōцSんцGê.cōм(roushuge.)
大半天水米未进,平日里都该饿的受不了了,更何况是要生孩子的人。
“不吃,叫你别问了,招人心烦!”
沈清月又气又恼,若不是他,自己怎么会受这苦,她疼成这个样子,哪有心思吃喝,偏他还不停的问,岂不是叫人怒上加烦。
魏思源让她骂的噤声不语,不敢再说话。
江望咳嗽两声,“我出去看看吧。”
在这里听统帅被女人骂,怪尴尬的。
夜色渐浓,女人的惨叫声时而压抑,时而撕裂人心般,魏思源实在听不下去,冲进里间。
沈清月面色惨白,身下血红一片,躺在床上比经历酷刑的人还要让人看胆战心惊。
他抓起她的手,摸到了深深浅浅的血口,心疼坏了。
产婆顾不上管他,只一个劲儿的让她用力,再用力。
不知过了多久,产婆单手捧着血红的婴儿,剪断脐带,一声啼哭响彻军营。
“恭喜统帅,是个男孩儿!母子平安。”
闻言,沈清月长叹了口气,缓缓松开男子的手,歪过头睡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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