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（6）(2/3)

他问她，他该怎麽办？

程寻没听劝，思岚早有预料，小年夜当天就在医院外等他了。

「成为一位独当一面的医生，专业理当摆第一，但心理素质也要有。你要有面对手术失败的勇气，再来，就是死亡。医生不是神，我们尽力而为，在医疗上提供协助，但很多时候我们也都只是赌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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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间太过痛苦，温桐知，徐风也是，如今连徐林昭也走了，没有人会回来。

另一个世界？

程寻反问，「那她为什麽不来找我？」

徐林昭手脚逐渐不听使唤，底还是清明，她抬打量旁的男人。「我知，你们之间大概也是风风雨雨。我这孙女啊，倘若手段不够狠，不够，留不住她的。」

他们说，他是好人，是上帝之手，拯救无数条生命。

「这怎麽能怪你？你当时还只是一个住院医师，只能听令行事。」

徐丹颖成年那年，他升上主任。

徐丹颖低着薄纸，说近日来的第一句话，音乾哑：「我觉得，我受不到她了。」徐林昭完完全全消失了，所谓的灵魂，都是安人的话。

程寻累了。

「她是家族遗传，生产确实对她不利，但绝不是主因，你不用把错都拦在自己上，何况你太太自始至终都是愿意的。」

他没说话，思岚无可奈何。

以後成为医生，这些事，都会变得异常珍贵。

护理师在床边平静的宣告死亡时间，最后那句节哀，徐明远直至今日都没能会意。

程寻大致猜到了。

他救了很多人，却没能拉住妻的手。

「我知初次见面就说这些话会让你困扰，我并不是想要你有负担，你也不用说些安我的话，我自己都知，我只是担心我孙女。」徐林昭垂，握着拐杖的手孱弱颤抖。

「她很少这麽靠近一个人，尽我们给她许多支持和，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存在不被期待，所以她小心翼翼，不愿与人走太近，就怕哪天再度给其他人带来灾难，甚至让别人有机会伤害她。」

在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，徐丹颖连一通电话都没打给他。

语哑。

是啊。

实习生没有寒暑假，只有将近两周的年假，程寻依然关在休息室。主治医师看不去，除夕那几天把他赶回家吃年夜饭，与家人团聚。

怎麽办？

老人家抿起笑。

「小时候，我也这麽在学校外等你放学。」思岚悠悠说，「没想到大後还有机会。」

徐明远请了丧假，十几年来，他一次这麽一段时间不在医院，彷佛他只要踏医院一步，就有人离死亡近一些。

知怎麽不去找她？或是她实习的地方呢？都去过了吗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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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林昭过世的事，她是知的，程寻先前和她谈过这件事。大半夜的，他似乎还坐在车，双h灯答答的响。

没用，都没用。

「我知说这些你不听，可是我在意你，所以还是想说，我不能保证我可以到你对我的所有期望，但我想告诉你，我很努力了，即便你觉得我还是一样。」

事业平步青云，却没人知每每从手术室来，面对他的是多么大的寂寥以及罪恶。

「你要说她自私吗？或许吧，可是这麽多年来，她承受的心谴责难不足以让她学着自我保护？」

他在这间医院服务了大半辈，三十，成为最年轻的外科主治医师。他是医界的骄傲与荣光，受颁许多荣誉奖，年为医学的贡献，为此得到许多家属的谢与景仰。

礼仪师觉得这是史上最安静也丝毫受不到人冷的葬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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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桐是他第一台失败的手术，这就是事实。

徐明远抵达殡仪馆时，徐丹颖已经坐在木棺旁多时，面无异，却彷佛被人乾了灵魂。仪式简单，父女一同跪了又站，站了又跪，师父念诵着经文，手上的摇铃震着耳。

程寻承认。

徐林昭癌末了，她不接受化疗，一把年纪了，不想再挨痛，就怕熬不过，医生也相当尊重她的决定，仅用药延缓病。她没告诉任何人，仅有上的老邻居知，还有程寻。

丧假结束，徐

「她的冠状动脉y化严重，不动手术，引发心肌梗是迟早的事。」

剩她一个人，活在地狱。

徐家的亲戚不多，大家都住在山的一，年纪都大了，禁不起奔波，因此来的人也不多。徐丹颖一天就摺一朵莲，礼仪师建议她可以多摺，还有元宝，让可以带去另一个世界享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