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过看着他,无奈地笑了一笑:“阿彦,你和她的事,为什么总要扯上我?”
“你说什么?”郗彦颤声。他注视着商之的眸,这才发现那邃的眸底此刻是那样沉静的黑暗,不见风动,不见心动,毫无留恋的冰冷,一如当初在云中战场时的取舍。
“当初为什么要将月琴让给我?”商之冷冷清清地,“很多事其实早就注定了,不可相让,不能相让。”
“你知……”郗彦雪白的面容瞬间惨淡,“谁告诉你的?”
“谁说的又有什么关系?”商之苦笑,“你早应该明白,即便是没有月琴,没有婚约,她依然依恋你,心甘愿陪着你。你又为何还要伤她的心?”
“依恋?”郗彦轻轻笑声,“还能依恋多久?一年?不对……是九个月。”
商之低声:“即便是只有九天,她也是开心的。何况――”他望着郗彦,慢慢,“待天再一些,这寒毒或许会有转机……”
郗彦摇了摇,此刻并不想听他说那些劝的话。“我自己的,我自己清楚。”他阖上双眸,疲力尽。湖上晨风寒冷,拂面而来,早让他有些承受不住,此刻抵在的一气松散开来,更是忍不住地咳嗽。商之看他手指哆嗦着从袖中拿药瓶,忙上前接过,帮他倒一粒药。
郗彦吞药,平缓了气息,垂眸瞥着商之腰侧的宋玉笛,边缓缓浮一丝笑意,轻:“她想必是极了这支笛。上次在燕然山遭遇雪崩,她不顾骨断裂、积雪压,即便昏迷着,也将这支笛护在前,不愿让它受半损伤。尚,你说她这样傻不傻?”抬起,望着商之早已失去血的面容,他无声微笑,转过,慢步走亭外。
商之僵立亭中,只得这般静静望着他远去。光将岸边桃照万般妖娆,但当那袭黑绫斗篷包裹的瘦削躯走过时,落纷纷,孤寂横生,世间万,仿佛都在瞬间黯淡来。
既然是这样地舍不得,又为何不自私一些?商之叹一声,取宋玉笛,横在边,离别的曲调。
婉转的笛声耳,依稀有些耳熟。待终于记得那是年少时她最喜的曲,郗彦已走上了舟,影微微一滞,却未再回,也没有必要再回。径舱中,对偃真:“启程罢。”
白帆竖起,晨风发。
在他们谈话的时候,沈伊早已仰卧在舱中榻上,沉睡之际轻舟颠簸,不耐烦地转了个。恍然一梦,轻舟已过数重山。
待帆影隐湖,渐渐不见,商之这才收了笛音。石勒拾掇好匹行李,亭:“主公,我们也该回洛都了,野小王爷的飞鹰急信方才又送达一封,接二连三地促,却不知是什么要事。”
商之走石阶,牵过匹,望着北方晨雾萦飞的迭迭山脉,隔着那片并不明朗的天际,却似陷沉思般地,扶辔踟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