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节(2/4)

路上，沈伊再无先前的懒散，全绷，似在竭力忍耐着什么。只是忍了再忍，还是忍不住问郗彦：“那是不是你和小夭当年在东山养的白鹤？”见郗彦，他立刻一个寒噤，觑着天上那白影，面如土。

“知了，”郗彦站起，笑，“请鹤老带路。”

郗彦举目远望，晨天之茫茫，云兴霞蔚，几只轻舟泊在汀渚上，桃荫夹岸，碧波锦浪，景致安静宁和，宛若是世外瑶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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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晔瞧着他捂额角的痛苦模样，愈发笑得开怀。

鹤鹰再度振翅，盘旋空。诸人了酒庐，翻上，顺着两只大鸟指引的方向，驰岭小径。

“畜生比人还要记仇！”沈伊倒凉气。

商之依旧笑：“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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，轻声啾鸣，如在对语。

“我又输了。”白衣公掉回目光，望着局中一片狼籍的形势，勉撑到现在，已是退无可退，只得弃认输。站起，瞥着商之，落寞叹，“九赌九输，我阮靳一生从未输得这么惨过。”见商之脸上微起了愧，他又得意一笑：“不过这样才玩得尽兴，倒不枉我千里迢迢来永宁城帮你杀人放火、为你费尽。”

阮靳并不提永宁城的事，只这般对郗彦解释：“日前北府兵由我兄和沐率去江州，阿公料想你会借机回东朝，因此让我北上与你会合。岂料北上的途中遇到不少乔装改扮的荆州士卒，方知殷桓也在提防你南。尚已派人探查过，由庐池南的官埋伏重重，皆不可行。昨夜派了飞鹰去洛都报信，谁知带回来的却是你已洛都的消息，因此只能遣飞鹰和鹤老途中追寻你们的行踪。”说到此，他略有慨地看了看停歇旁的白鹤，“鹤老果然不负众望，时隔多年，竟还能在夜里认你来。”

渡，古亭寂寂，两人相对坐于其间，白衣清雅，黑衣沉着，正专注于盘中弈局。石勒与段云展领着鲜卑武士候立亭外，听闻远的蹄声，忙：“主公，彦公他们到了。”

阮靳挥袖拂惨不忍睹的棋局，轻声咳嗽：“话说回来，我也是因为在永宁城为你奔波两日两夜、不眠不休的劳累，神倦怠，所以今日对弈也难免有心无力。”

白衣公闻言转，商之微微一笑，不动声地，将黑落棋盘。

商之笑：“是。”

郗彦望着那几只轻舟：“如此说，需要取南？”

山外风广莫，清蜿蜒，鹤与鹰犹不停歇，拍翅徜徉，引着诸人在浅滩上急驰数里，直到完全穿越崤山山脉，到达一片浩湖泊，白鹤引颈，飞鹰啸，这时才自云端缓缓飞落来。

此刻郗彦一行已到达渡，两人迎亭外，郗彦与沈伊上前，见到阮靳时，俱有些讶异。

阮靳转瞬一想，又飞速换过话锋：“当然，今日我的确也是技逊一筹，此回东朝必当静心钻研，日后再来与商之君切磋时，你可不能推诿。”

“它怎么还未死？”沈伊咬牙切齿。

话音刚落，一粒石从空中落，正打在沈伊的额。

“是。”商之抚了抚额角，勉了声。――通宵达旦的九盘对弈，比之永宁城之前的风波浪，似乎更容易让他心力瘁些。

然而与他的心相悖，山间的路却是愈发坎坷难行起来。此刻冷月虽还未尽数西坠，丝丝凉光透过岩隙斜墨黛的山里，零星一细碎的银随着树荫在山风中不住闪烁摇晃，更显得前途凄恻幽清，狭的小在嵬崔山峦间折转无尽，走到最艰难时，不见径，全是石峭坡，众人不得不，牵辔步行。如此折腾来，等再度山时，望见东方天际曦光暧昧，方知此刻已是拂晓时分。

“鹤都是寿的，”钟晔一路郁闷的心刹那间霁朗起来，横了沈伊，调侃，“事隔这么多年，想必鹤老也已经忘了沈公当年是如何折磨它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