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坐罢。”他了额,端起案上醒酒茶喝尽。又拿起肘侧放着的丝帕拭了拭双颊,被窗外夜风拂,才觉神思顿清。再抬时,目光便直视夭绍,面容冷肃:“夭绍,你此趟来江州――”
至江夏城时酉时已过,南城门却未关闭,放任车驶城中。及到王府,等候在角门的家仆望见萧少卿,忙迎上前:“小王爷,临湖轩中晚膳已备,王爷让您陪郡主与郗公先去用晚膳,膳后再至书房相见。”
是微微的喜悦,显然并非是胡戏言,萧少卿心中一动,想起一,目中亦起喜。郗彦闻言却只是一怔,声不动,在二人对面坐。待车驶后,他才不知从何取一个盒,放在车矮几上,打开,竟有香气扑鼻,引得夭绍更觉饥饿,看向盒,却不过是几个裹蒸香药、松、桃仁的糯米玉带糕。
北方来的贵客?――萧少卿心中一动,与郗彦对视一,满腹的心事不免又沉了几分。自几日前采衣楼叙过之后,二人皆知在此事上,对方顾虑并不与自己全然相同,于是各自沉默,并不多谈一字。临湖轩中用膳时,气氛悄寂沉沉,连夭绍也没有一句多话,只斜倚栏杆望着轩外清湖,欣赏星光天河倒映面的粼粼波光。
夭绍冷冷一笑,并不回,只问萧璋:“敢问湘东王,一国郡主的尊仪和三军元帅的命相比,孰轻孰重?我私心倒是觉得,一人抗旨的死罪换一将康健,倒是能护卫东朝千万百姓命的,您以为呢?”
萧少卿颔首,眸光略抬,望见前堂上灯火灿然,问:“父王有客?”
萧璋望着面前的血苍玉,皱
“什么?”萧璋怔了怔。此生还从未有人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违背他的命令,当怒已至眸底,将要发作时,萧少卿话:“父王,夭绍不是不懂事的女,她或有苦衷。”
“不忠不孝,大逆不?”夭绍闻言面发白,心酸楚翻,眸中雾骤然积蓄。瞥眸看向郗彦,模糊视线中只见他神容不动地安然饮茶,不由怒火中烧,双膝一屈跪在萧璋案前,自随包裹中取一个锦盒,打开呈给萧璋,笑:“湘东王训斥极是,夭绍的确恣意妄行,贪玩成,此前数次违旨,不仅行规举止不符郡主尊仪,抗旨的死罪也早犯了,夭绍心甘愿领受责罚。只不过我游玩北朝时意外得到这枚血苍玉,听说可治百病,因我贪玩成,又兼心中好奇,便携来江州,看能否一治郗元帅上的寒毒。”
“是,”家老,“王爷正在招待北方来的贵客。”
“放不的私事?胡闹!”萧璋面容一沉,将明妤的信函放,冷冷看她,“你能有什么要事?如今江夏战事频繁,来往之间皆关家国社稷,你一女没在军营重地,成何统?此不是邺都,不容你肆意行,一旦扰军心,便是罪无可恕!”话尽于此,也不容她反驳的余地,直接:“今夜暂住王府,明日一早便回邺都,此事无须再议。”
此话方落,后忽有茶盏落地的碎裂声,有人颤声:“夭绍。”
“苦衷?”萧璋重重一哼,恼意压抑不住,厉声叱责,“此大半年她南北之间到游玩,随心所,行止无规,何时还有郡主的仪态,何时又顾念到中病重的外祖母?不忠不孝,大逆不!”
“知了。”萧少卿起,领着郗彦与夭绍至书房。
话未至正题,那女竟盈盈一笑打断他:“舅父,阿有信让我带给你。”说着将一封书函呈至萧璋面前,未了还不忘一句:“千辛万苦送信来江州,夭绍终也不负所托。”
“这自然是最重要的原因,”夭绍微笑,“不过我也另有几件放不心的私事,需要来江州亲自理。办完这些事,我便快回邺都,自省向婆婆请罪,从此侍奉她膝,再不离半步。”
萧璋方才招待来客多饮了几杯,此刻坐在书案后榻上,歪靠着褥,眸阖闭,面上微有酡红。虽是养神的姿势,然他眉宇微凝,似在神思索着什么,连三人室的脚步声也未察觉。直到萧少卿上前唤了声“父王”,萧璋方醒过神,睁望着面前三个年轻人,目略显迷蒙。
玉带糕嚼在齿间,芳香漫溢周。夭绍低微笑,只觉平生所珍馐无数,却皆不如今夜这盒寻常的玉带糕来得甘甜沁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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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是王府总的到来打破静寂,招呼三人:“小王爷,郡主,郗公,王爷已在书房等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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舅父――这九年来每次见她,不过是冷冰冰一句“湘东王”,何曾有过这样亲切的称呼?萧璋略有不适,一时手书函默然不语,面晴变幻了一番,才:“你抗旨不回邺都,就是要来江州送信?”
夭绍愣了片刻,抿一笑,将盒捧过来,挑了一块玉带糕递给萧少卿,便自挪去车中角落,微拨车帘,边看旁夜,边慢慢吃起来。
夭绍笑容淡去,不慌不忙:“夭绍不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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