伤上,怔然不动。商之侧过,手臂急急地要伸衣袖时,不妨衣领上金镶的襟针划过伤,血再次涌,瞬间将雪白的里衣染红。
“这并不都是新伤了,为何不治?”夭绍上前止住他穿衣的动作,面无一丝异,“医患之间还须回避么?你之前为我治疾的时候,怎么又不曾回避?”
商之抿无言,仍从榻上取过外袍,罩在上。夭绍无奈地看着他,从袖中取素日练武备用的布,蒙住双目:“如此,你可自在些?”她将手伸到他面前,轻声说:“把药给我罢,后背那边的伤你够不着。”
“夭绍……”商之皱眉,“不必了,我稍后让军医来治。”
“你若肯让军医来治就不会拖到今天了。但凡一个鲜卑人都把你当作无伤无痛的神,他们不记得你也是个凡,难你自己也忘记了么?”夭绍轻叹一声,问,“尚,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,对我说过的话么?”
商之怔了怔:“什么?”
“你说,十指连心,而且又是这般地灵活慧巧,就此伤残了岂不可惜?”夭绍柔声劝,“我当日不过小小指伤你却如此说我,而今你担系鲜卑一脉的荣辱存活,所有鲜卑族人都渴望你的庇佑,你却为何不惜自己的?你不愿军心动摇,不愿族人担心,不愿劳烦阿彦,我却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,你也不愿劳烦我么?”说到这,她顿了顿,微笑:“就算让我报答你当日治我蹆疾之恩也行。”
商之在她的话无从拒绝,只得拾起榻侧的药瓶,递给她:“有劳。”
他褪了上衣坐在她面前,任她蒙着双目在他的伤上摸索。她以清缓缓洗伤痕,而后在掌心洒药末,匀,轻轻覆盖在伤。
“纱布。”夭绍又伸手。
商之将裁剪好的纱布递给她,夭绍指尖灵活柔,仅凭着方才一的记忆不差分寸地将所有伤包裹妥当。
商之穿上衣袍,笑了笑:“你近日耳目之聪练得不错。”
“是,”夭绍得意,摘上的布,“以后但凡换药诸事,尽可来找我。我的医术虽不比你和阿彦,但也是你们亲自调教来的,不同军医鲁。”想想,又煞有其事地以医者吻叮嘱:“切记养好旧伤,此外,我不希望你上的伤再多一。”
商之微笑:“好。”
夭绍与他走到外帐,这才问:“阿彦怎么不在这里?”
商之:“褚绥领了风云骑已至中军,阿彦现在右翼营中。”唤了一名侍卫帐,对夭绍:“让他带你去右翼营帐找阿彦罢。”
“那我就先走了,”夭绍拿过包裹,又将一半的糕留,“我的,你别嫌弃。”
她一笑与侍卫离去,商之望着案上堆叠一的糕,拾起一块,放嘴中。松裹蒸的糯米着馥郁果香化在尖,商之闭上眸,心中乍乍寒,旧事一幕幕掠过前,所有的温馨却在不可自抑的心冷中幻成千里冰,一丝丝地淌过周血,凝封所有过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