净化(2/2)

吕虹赶到大府街区，街上已是一派腾景象。

她那时其实已经预到了什么，但意识还不肯承认，压抑着惶恐，到找她的人。

还记得那执拗的公司机急刹车，用忍耐的语气：“有什么好急的？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。”

今天让她来，不是给予她一直想要的，而是以一语成谶，来惩罚她的。

一句话将她轻飘飘死在座位上。

天没有免费的午餐，净化，也遵循能量守恒定律，也需要用能量去置换，就像博馆主人净化他的巢，付了惨痛的代价。

她这才有反应，弥补笑容，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
没挂红包也没烧香，人类吃的那，她知对人没用，但当时人们在“晨拜”，负责巡视的她站在最后，看着几百人齐齐跪伏拜的景象，她也受到染，忍不住双手合十，说心底的愿望，那是藏她心底，理智知不可能实现，所以从来不曾提的——

她想得细靡遗，生老病死都想到，然后来了辆公车——街上就开始有车行驶了，人类的生命力奇的悍，野火烧不尽风又生，给生机就冒来。

但真实的人净化场景，由于所有电仪的停摆，没有影像记录，只有目击者讲述。

她推开挡住前方庆祝的人，把好几个人都推到地上，还踩了几脚，人群避开她，但她仍被绊倒了，低一看，渠涸，就像老早就弃用的地沟，绊了她。

天文台在市郊，大府街区在城市中心边缘，天文台到大府街区，要横跨半个城市。

“我只要你，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。”

那个可怜的影跑了叁分之一的路，在路上，她脑海反反复复现自己在古榕树许愿的画面。

有个小孩在尖叫，赤着在冰天雪地里，为得不到的东西，疯狂打，耍赖，谁也拉不起。

“......天亮了。”

一定是人读懂了她的心愿，如今要遂她的愿，不然，叫她来什么？

上了车发现零星坐着人，才意识到当不了专载她去大府的私家车，她转就要去，车已经启动，咬咬牙，她竟然准备扒窗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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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以耗散为代价，净化了大半的人类生存带。

大大的笑脸在前晃动。

不！

算了，有手有脚，还是去拓荒吧，这样谁也找不到他们，她就可以独占他。

有人揽住她肩膀摇晃。

还在想，要是他介意她之前跟他闹别扭，那她就当着他面发誓，她从此就是他最忠实的信徒，誓死跟随的那，打也打不走，要说到他听懂为止。

有什么好急的？

那是灰飞烟灭的过程。

人。

然而外界并没有这个小孩的声音，人群中，瓷娃娃安静站着。

后来保护区成为纪念地，人们在街心广场上，竖立了一座大雕塑，全褪去外骨骼的人，像之化，微垂着脑袋，目不斜视，看着地面，仿佛对万悲悯，又仿佛对万都不兴趣，一手成捧状，从手中，一手垂握侧，风沙飞扬指间，如往常每个傍晚，漫步他的园，转了一圈，他消失了。

一个小时前，她还嫉妒得发狂，而一小时后，她却再也不羡慕——远走他乡，哪有留来陪伴她好？

大概是跑太快，血速加快，她脑细胞活跃的大脑已在策划人留后，她要和他过怎样的日，是去拓荒？还是让人类给他们造一舒适居所，叁公里都属于他们？

她胡诌过，大府街上死过一个人，满地碎片，捡也捡不完。

老远就看到叁十层的酒店大楼门人们跑跑，不再有古榕盘错的封锁。

“天亮了！”人们逢面就大喊，呼，拥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