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(4/4)

魄空存。壶漏声将涸，湘云方联时，黛玉指池中黑影与湘云看：「你看那河里怎么象个人在黑影里去了，敢是个鬼罢？」

　　湘云笑：「可是又见鬼了。我是不怕鬼的，等我打他一。」因弯腰拾了一块小石片向那池中打去，只听打得响，一个大圆圈将月影散复聚者几次。只听那黑影里嘎然一声，却飞起一个大白鹤来，直往藕香榭去了。

　　黛玉笑：「原来是他，猛然想不到，反吓了一。」

　　湘云笑：「这个鹤有趣，倒助了我了。」因联：窗灯焰已昏。寒塘渡鹤影，

　　林黛玉听了，又叫好，又跺足，说：「了不得，这鹤真是助他的了！这一句更比『秋湍』不同，叫我对什么才好？『影』字只有一个『魂』字可对，况且『寒塘渡鹤』何等自然，何等现成，何等有景且又新鲜，我竟要搁笔了。」

　　湘云笑：「大家细想就有了，不然就放着明日再联也可。」

　　黛玉只看天，不理他，半日，猛然笑：「你不必说嘴，我也有了，你听听。」因对：　　　　冷月葬魂。

　　湘云拍手赞：「果然好极！非此不能对。好个『葬魂』！」因又叹：「诗固新奇，只是太颓丧了些。今儿大过节的，不该作此过于清奇诡谲之语。」

　　黛玉笑：「不如此如何压倒你。句竟还未得，只为用工在这一句了。」

　　湘云也不再往接，二人只看着天上一玉盘，各自不语。好一会，湘云才揽着黛玉的胳膊：「林，自打我认识你，你便弱，又生气，如今你的病竟是净了，人也豁达了许多，我这妹妹的自然也替你兴。」

　　黛玉：「嗯，还要多谢妙玉帮我治好了病，说来也怪，这病一去，心也开朗了起来。现在想想，前些年竟都是我将玩笑太当真了，竟对你和宝太刻薄了些。在这里先和你赔个不是，赶明儿还和宝说去。」

　　湘云笑：「恐怕不单单是去了病才这般吧？如今听说不几个月你就要和哥哥成亲了，自然是人逢喜事神了。我是打心坎里替你兴的。只是日后你了二，可要好好照顾宝玉，不然我是不依的。」

　　黛玉羞红了脸：「别听他们浑说。哪里有的事。」

　　湘云笑：「好，这有什么害臊的，我只等着吃你们的喜酒了。」

　　黛玉见湘云说得真诚，更是愧疚，遂：「云妹妹，只可惜你这般多磨，我偏又帮不上你什么，我只想你也同我一般有个依靠就好了。」

　　湘云听黛玉这席话，圈也有些发红了。二女遂又说了许多心话，这一晚竟比那十年都心一般。

　　知后事，回分解。

　　第六十四回  寒月俏婢偶风寒贤女义助真

　　黛玉湘云又挽着手说了好一会话，真是越说越投机，从诗词古文至今日传奇，从二人儿时趣事至如今府中闲杂，说的正在兴上，却见远远的有个白衣人影。两人都唬了一，湘云壮着胆问：「谁在那里？这么偷偷摸摸的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