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循声转,看到云桦正沿着阶一步步走上来。
她自己都没什么意识,话已经问了。
群翩跹的仙们笼罩在仙雾,若隐若现如梦似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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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月白的总是淡薄得恰到好,也许会对谁好,但绝不会过——当然不会用这个极致的字形容任何人。
江月白面微变。
“我这副模样是不是不好看?”黎鲛走到江月白前,第一句话竟是这个。
站在一旁的苏漾要去拦,江月白却淡声开了:“师兄来了。”
离开仙门后的那些年也有几个慕她的男人,他们描述她的时候,总是会在“好看”、“漂亮”这样夸赞的词前面加一个“最”字,说她的睛是“世上最漂亮的睛”、说她这个人是“世上最好看的女孩”。
她只在心里想一个问题:我的裙穿好了吗。
还以为是同门叙旧。
云桦脚步一顿,他料到了江月白不会让他难堪——江月白就算是杀人,也杀得优雅面。
声音很轻,神也很平静,台上风大,可江月白连睫都没有颤一。
郁到奢侈的仙气包裹,锁的效力似乎淡了,黎鲛混沌的思绪里又想起了些其他事。
黎鲛知他没在说谎。
“鲛儿!”
她倒不是怕成千上万的人看到不完的她,是怕江月白看到这样的她,说不定就要后悔来娶她了。
数万人在围观,却听不到登仙台上的对话。
别人说她得好、是沧澜雪山的明珠,江月白神又不差,当然也知她得不错,“好看”就是最正常的描述——和描述路边的开得不错一样。很贴切,但也很寡淡。
可江月白从没有用过“最”字形容她。
“师兄不也很风光。”江月白看着衣衫华丽的云桦。
“再风光,也都是沾了北辰仙君的光,不然我们这些人一辈也没机会来登仙台,是不是。”云桦说这话时语气诚恳,他是实话实说。
谁知势在必得却成了自取其辱。
年少时他们几个玩闹,她对着揽月鎏金珠用尽全力把自己的木剑掷去,剑却中气,掉山崖去了。云桦一路快跑山,又一路快跑回来,把木剑捧回她面前。
第一个用“最”来形容她的是云桦。
这也抢不赢吧?
这个称呼未免太亲近,听着刺耳。
“但是......”云桦看了一黎鲛,又看回江月白,“鲛儿已经是我的人了。”
江月白是什么人,说要娶谁的话,怎么看都是另一方得了便宜。
要挟,这法他屡试不。可江月白不吃这。
那往后怎么办呢,好事到底,真要照拂黎鲛一辈?
这样举世瞩目的盛会为她而办,受若惊的担忧却压过了喜悦,她觉得自己不上。
因为说谎还要费心思费脑,但江月白对待这个问题半心思都没有费。
这么重要的时刻,她脸上的泪痕却还没、发也没好好梳一梳、红裙穿得也不齐整......
但他没料到江月白会叫他一句“师兄”。
她看着满大汗的云桦笑得前仰后合,云桦却呆呆望着她,说她的笑是世上最好看的笑。
只有江月白一个人站在登仙台前,等着她走上来。
这么伟大么。
呼吵闹太盛,仙云光芒太刺,黎鲛五受到极度刺激,反倒什么都觉不到了。
“北辰仙君,”云桦没领这个,他挡开了面前飘的红绸,又多此一举地左右看了看再看回来,笑,“好风光啊。”
他和江月白说话一向严谨慎微,但到了这个时候,他反倒什么都不怕了。
江月白答得很快:“好看。”
云桦其实本就没有打算要挟晚衣,他要挟的就是江月白,但没想到江月白居然愿意牺牲更多——为了救黎鲛的命,竟要直接给她这个唯一的侣份,接她上仙界。
云桦低,瞧了瞧自个。
总不可能是来抢亲的吧?
还有人会不选江月白吗?
她那时觉得那些话好俗,此刻却想要江月白也说一说这样俗的话。成婚时夫君对新婚妻的描述不都是“最”吗,她听过的那些传说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。
让她心里飘飘的,没底。
赭袍金纹,被仙气浸得发亮。这衣装的确华贵,是他挑选了好几日才选定的,八月十五好日,他接任大典的行都备好了。
黎鲛刚想着云桦,就听到了云桦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