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韩桃——”
“赵琨,”韩桃与他对视着,轻轻开口道,“我心悦于你,从未改变。”
·
轰。
赵琨盯着幔子里韩桃的睡容,恍惚间胸口也憋闷地开始发起了痛,密密麻麻,一阵接着一阵。就像是刚才他听韩桃讲这一切的时候一直刻意压抑着自己,如今那压着的一切如同洪水般汹涌出来,就好像要将他冲垮。
赵琨扶着床柱缓缓跪下,面庞因为咬牙用力而青筋毕露,他攥紧拳头,浑身开始发颤,痛到发颤。
他听闻民间有作丈夫的人,会在夫人怀孕时自己出现害喜的症状,都说是因为丈夫爱自己夫人太甚,才会如此。
如今他也像是因韩桃而痛,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韩桃的痛。
他早知南燕老皇帝不会顺利放自己回北齐,那时处处提防,小心谨慎,却唯独没有怀疑过韩桃。
当年若他多留意盘问几次,多猜点韩桃的意图,是不是就不至于到如此境地?
他见着韩桃几次在韩氏兄弟手中受嘲讽欺压,只当韩桃是弃他而择了新靠山,活该受这一切,却不知道那时韩桃委屈苦痛,为什么,赵琨问自己,为什么自诩聪慧的他那时毫无察觉,是韩桃真的装得太好,还是他……从未真正相信过韩桃。
五年的时间,韩桃都经历了什么,可想而知。
“噗”一声,赵琨猛然间怒急攻心,吐出血来。
他压着冒起的青筋,忍住没有出声,风吹床幔轻动,他看了看幔子里的韩桃还在熟睡之中,狂跳的心脏好像在此刻才得一点喘息,赵琨指尖攥着床幔,努力平复情绪,连着身子里的痛意都压下。
他咬牙,韩桃也说这余毒清了大半,总归人还活着,就是去求那西天神佛,寻蓬莱仙人,也要韩桃万无一失地陪着他长命百岁。
“寡人陪你……”
赵琨擦了擦唇角,缓缓站了起来。
他低下头,隔着幔子去贴韩桃的面颊,贴至一半觉着自己血腥味太重,停顿了下又收了回来。
·
许久之后,等到赵琨重新从殿中出来的时候,东边的天甚至都有些泛白了。
又是一夜未眠,龙袍上沾着斑驳血迹,看不清晰,只有金纹勾勒的地方才有点红意,他仿若无事人一般,召御厨去做几碗韩桃爱吃的清淡食物。
老宦官说,如今时候尚早,待到承恩侯醒来怕是要日上三竿。
“可寡人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,”他沙哑开口道,“夫子有言,往者不可谏,来者犹可追,寡人寻根问底地想要证明他心中有过寡人的一席之地,然而到最后——原来寡人才是那个笑话。”
老宦官没说话,终究还是命人召御厨去了。
几个在偏殿值守了一夜的御医,不敢近前来,只窃窃私语说是又多了几个遭殃的人。
而赵琨靠在韩桃靠过的地方,此时的他不像个帝王,像个民间普通的丈夫,一直等到天边那抹鱼肚白越发明显,而后是旭日东升,晨曦洒下,微暖的金光洒在赵琨身上,他却一动不动,好像是睡了过去。
老宦官蹑手蹑脚地去给赵琨披遮寒的衣物。
他身子忽然一动,推开了要盖上的大氅。
“陛下?”
“什么时候了?”
“辰时了。”
赵琨便没开口,又接着一动不动去了。清晨的寒意凝作露珠,叫赵琨身上都多了几分水汽,几个老御医见状摇了摇头,重新回到了偏殿。
他像是要亲自等到韩桃醒过来。
一直到日头渐高,衣物上的湿意又被蒸干,赵琨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,只是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墙脚下,那株攀爬生长得密密麻麻的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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