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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漏心觉得丢人,支秋五太太早些回去,“我这里也不要你照顾什么,屋里屋外好些丫呢,还有顾妈妈。老太太叫你来,不过是个意思,你歇一夜,明日就回去吧,爹还要你伺候呢。”
秋五太太听意思,脸大变,一坐在榻上,又不敢和她吵,只闷着不说话。好半晌憋一句,“你这丫的心也不知是什么的,谁也不念,谁也不想,比山上的石还冷还。”
玉漏咕哝:“亏得我心,不然不知要吃你们多少亏。”
“你吃了什么亏?要不是我生你,你能有如今的好日过?我来前你爹还嘱咐我,你刚生产完,不叫和你吵,我也没想和你吵,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话!”
金宝在外听见,忙端着碟心来打岔。都是秋五太太没尝过的,就那一张嘴,顾着吃就顾不上和玉漏拌嘴。
玉漏又睡去,听见她嗑哧嗑哧吃东西,觉得卧房里钻来一只大耗,一看掉了满地的渣,又想起池镜。他最烦人在卧室里吃东西。
现什么都容易联想到他,她翻又在心里骂他一句“杀千刀的”。骂了将近一个月,仙哥快满月了,共骂了他一千七八多句。
这晚憋不住,骂声来,以为丫们不在卧房里,没人听见。不想突然听见背后笑了声,“你骂我什么?”
那声音简直像从梦中发来的,翻去看,也像是在梦,有个极熟悉的影站在屋里。穿着玉白的袍,衣摆上全是泥泞,靴糊了一圈黄土,在地上踩一行脚印,发有些凌,额前坠着几丝碎发,极狼狈疲累的模样。那笑却异常神采飞扬,四甃烛火在他漆黑明亮的睛里一一的。
玉漏只觉是在泥坑里刨了珠宝,将信将疑地喜,坐起来定定地盯着他看,眨了几回他仍没消失不见,才信是真的。
她抑住中狂喜,很不以为意地望着窗外黑来的天:“你怎么这时候赶回来了?”
池镜还以为她怎么着也要惊喜得泪盈眶,谁知是这副平静模样,如何不恨?便也淡淡:“也没赶,就恰好这时候到了。”
心恨之余,又觉得格外有些意趣,这一辈都要和她这么装模作样地磨,看谁急得过谁。他故意不走近,远远在榻上坐来,“我方才来仿佛听见你在骂我。”
“我骂你什么?”玉漏微笑:“你这个人,总是怀疑谁都要害你。”说着向帘喊丫给他倒茶吃,半晌喊不来人,有些疑惑,“人呢?难不成都睡去了?”
人池镜门时就给打发走了,却装不知,“我才不在家几个月,她们都学会躲懒了。”
“那我给你倒好了。”玉漏作势要掀被床,不信他不过来拦阻。
果然脚还没地,他就抢步过来,“你别动啊,还没足月呢。”
刚一碰到她的胳膊,两个人皆忍不住笑起来。池镜将她揿倒去,握住她的腕一笑,一咬牙切齿,“好像我不过是早上才门一趟回来,你乍然见我也没个表示!”
玉漏咯咯直笑,“谁叫你不过来,坐得老远的,好会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