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这块玉珏就在她腰间悬着。她敢笃定,面前这只小鬼伤不到她。
小鬼初时并不理睬她,后来兴许是被她唠叨得受不了,慢慢也开始回应她。
斯玉的本就偏照顾人一些,有了人的少年又的确惹人疼惜,她当即便许诺他,从今往后,他可以在村里活动,她会替他隐瞒份,一直陪着他——活着的时候陪着,等她死了,也变成鬼,还会陪着。
她本以为小鬼过段日就走了,可人家显然没这个打算。
斯玉欣喜极了,拉着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玩伴的手,看着少年羞赧又仿佛不习惯般惴惴不安的神,将他不由分说地拉了里屋,烧了炭火。
那小鬼不搭理斯玉,也没有恶念,又偏偏摸得着碰得到的,斯玉突然就不想赶他走了。她还没有过玩伴,仔细一想,留着他既不费地方,也不费粮,还有个说话的,蛮划算的。
于是从秋到冬的无数个日夜里,她把一些简单的活计都挪到了柴房去,一边一边喋喋不休,尤其到了夜里,只要她不想睡,必然要在柴房碎碎念上一个时辰——为了省油,她也不灯,大晚上的摸着黑跟鬼搭话。
璀错翻来一只小葫芦,从里倒来一颗紫的丹药,喂她吃,“调息静气的。”
司命在睡梦里不安地蜷了蜷脚趾。她陷在这个过度真实的梦境里,醒不过来,只能看着一幕幕画面被抻开在她前,像她无数次从观世台看凡人朝般的一生那样。
后来玉玦多次将她从那些邪祟的手里毫发无伤地救来。玉珏现得突兀,她愿意相信,是她父母亲在天有灵,托了仙人特意送到她手里的。
家里糟糟的柴房里有这样一颗明珠, 本是叫人欣的一件事儿,可时日久了,明珠就蒙了尘——再国天香的鬼怪,日日在人面前怵着,冷不丁还吓人一大,也不是个事儿。
璀错摇着她的肩膀,一脸关切,“司命?醒醒,你魇住了。”
祁痕的睫微动,抿了抿嘴,一回在她面前幻化了一真正的人。一温的,不会瘆人动作的人。
斯玉倒是分毫不怕。其实她遇到的鬼也并不都是良善之辈——停滞在凡间不肯走的鬼本就不多,第一个想要她命的恶鬼,是她七岁时遇到的,还是个面相和蔼的婆婆。她那时不知哪儿来的力气,足狂奔,飞快跑了三里地,又被鬼打墙拦住。但就在她将要认命之时,她不经意低捡到了一块玉珏。玉玦被她握在手里的那刻,鬼打墙骤然失效,追上来的恶鬼也奈何不了她。
斯玉知了小鬼的名字,叫祁痕——这名字听着就不太寿。他从来不说自己从何而来,生前又是什么,斯玉也不在意。
司命缓了缓神,抬手力蛮横地着自己的额角。她的疼得厉害,一一地痛,让她无暇他顾。
,就连见的鬼一并算上,加在一起也抵不过他。斯玉心里寻思着, 成这副样, 生前估计也不是人,得是个什么怪,可能是只公狐狸罢?
她一一个小鬼,但就从两人的模样上来看,分明她才是更年幼的那个——倒也不怪她,毕竟她见过的鬼里,这样年纪的少有。
这丹药不必想也知是从谁那得来的,效果显著
除夕夜里,斯玉去给那些有恩于她的人家送了,因为她住得偏僻,回来时街边已经有爆竹声。她慌忙跑家门,了柴房,着气去给祁痕捂住耳朵。她说:“爆竹声不是辟邪么,你别听。”
有了这易于观察的人,斯玉这才发觉,他先前话少又不搭理人,并不是冷,而更像是向得过了。
他说他并不是故意不告诉斯玉他的来历,而是他自个儿也不知自己是从何而来,好像已经落在这个世上许久了,久地停留在斯玉的柴房,不过是因着那儿没有旁人打扰,斯玉本人又气重,住了这么多年,滋得整间房都极适合他停留。
少年凝聚的人形如他原形一般好看,致的五官很难不叫人心生怜惜,白得不正常的肤带了几分病弱气,衬得整个人像件易碎的瓷。
小鬼永远面无表目视前方的姿势终于有了一丝松动——他缓慢地,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扭过,目光直勾勾盯着碰到他的那只手。
终于在一个满月夜,斯玉忍无可忍,一掌拍在小鬼的肩,“小鬼,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,房钱什么时候一?”她本好了一掌拍空的打算,没成想这小鬼竟已能凝成实形,这一掌便亲昵地落在了他肩。
可小鬼好像也没抱什么伤人的心思,大幅度扭过去的颅又慢慢扭回去,对斯玉偌大一个能看见他的活人视若无睹。
斯玉只用得起一劣质的炭火,自然只能着睡觉的屋用,这些日她为了些时间待在柴房,手脚的冻疮都复发了,通红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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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孤独又茫然的孩,在除夕夜里互相取。
司命是被璀错叫醒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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