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(3/3)

母安生了，莫父却过不去了。

厂里有朋友，除了修车，有人陪他棋，喝酒，但在家，只有一个越来越傻的婆娘。莫父便打电话给莫安安，话说得很直白，大意就是莫安安并非是从石里蹦来的，她作为女儿，孝顺亲妈天经地义，如果不能在边尽到照顾的义务，钱上还要多承担。

“你弟还没，还没结婚呢，有好些用钱的地方，该拿你得往外拿。”莫父喝了酒，大着问：“夏衍仲给了你多少钱？”

莫安安说不清心是在哪一刻冷掉的，然而确实是冷了。她对父母的里，有怜悯，也有激，但没有。本着那已经很稀薄的，她在网上找了一家距离S城80公里、专门收治老年痴呆患者的养老院，费用她一半，莫康和莫父合力承担另一半。约定好，过完这年节，就一起把莫母送去。

协议达成，连电话她都很少再打。

冬天在一步步近，T市的气温也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冷一些。这天T市忽然起大雪，还不到傍晚，屋外便黑压压地，像是夜似的，只见得到对街的灯光，辨不建筑的廓。

同事纷纷提前撤离，有几个也来提醒莫安安，但这次的客有些难缠，要求洋洋洒洒罗列了一堆，待莫安安打完这通网络电话一一对清楚，办公室人都走光了。

不巧的是，莫安安的车前些天发生了剐蹭，送去了4s店，而敖衡这天又差在外，回来更不知几时。既然注定回家不会太方便，也就不必在乎早晚。

莫安安把电脑盖上，一一收拾桌上散落的文件。心里盘算着，先去楼24小时便利店买些吃的垫垫肚，再想办法回去。

东西还没有收拾完，手机便响了。

莫安安看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，接起电话：“刚忙完么？”

听筒里传来敖衡的声音：“嗯，提前结束了。”

莫安安笑起来：“正好，不耽误遛尼古丁。”又瞧瞧外面密如织网似的雪，恍然醒悟说：“这天还是不遛了吧，雪太大。”

“遛哪门的狗，”敖衡笑她，“你还在公司么？”

“在呢。”

“想也是，我已经在路上了，骑士二十分钟就到，”敖衡说，“接女王回家。”

末尾五字仿佛不论何时都带着媲姜汤的力，莫安安噗嗤笑声，说好。

她把电话挂，数秒后，敖衡又打了过来，这次只叮嘱了一句：“接我电话你再来，外面冷。”

莫安安把电脑装手提包，心说旁人大概不会想到看似完的敖衡其实有很多小怪癖，比如不敢坐手扶梯，再比如方才那句话每次他都要说一遍，一旦忘了，还是会认真地特意打电话补充，迫症似的。

手机还在不断地往外信息，May问她有没有回家，莫安安为让她安心，回复说“快到了”。维希发来了小视频，宝宝伸着手掌，探窗外抓雪，叫着“哇”，可能是孩的睛太过明亮，莫安安也跟着笑了起来。还有些是公众号的推送，说这是T市八十年来最大一场降雪，尚且预计不准雪何时会停，呼吁市民不要门，注意防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