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节(3/5)

漪中盈盈飘。微风掠过院，香馥郁，荷香清凉，悄然钻过层层竹帘，溢池边亭阁里。萧少卿倚着栏杆慵懒斜坐，把酒盏，不顾畔景怡人，只想着旧事，不免叹息着自嘲不已。

此际正午，议事定在酉时。萧璋尚在途中，萧瑜也还未到江夏，独郗彦先到一步。两人对坐阁中，轻言笑谈，不过两句闲话，便将话题转到了战事上。

“殷桓生为枭雄，自有异于常人之，要是能让人轻易摸透他的心思，郗氏也不会有当年之祸了。”郗彦清清淡淡来，容宁静，宛若只是说着不相的事。

萧少卿看了他一，暗悔自己失言，默默将盏中酒喝尽。郗彦却望着盏中甘冽澄清的酒，淡眉微蹙，眸光略有飘忽，思绪似已远去。

“想什么？”萧少卿难得见他这般心不在焉的模样，忍不住询问。

郗彦回过神，笑了笑，轻声：“若在东山，往年这个时候，夭绍会什么？”

未想他开竟是这话，萧少卿一怔，还未言语，趴在一旁昏昏睡的白鹤却突然起了神，簌簌展翅，在阁中手舞足蹈起来。萧少卿忍俊不禁，郗彦也扬起边，目透几分柔和，微笑：“鹤老，夭绍不在，没人给你笛抚琴，也没人陪你闹。”

白鹤怏怏收翅，自去他后，引颈拨开竹帘，望着阁外不远一片青青郁郁的梅林，忽然放声啸唳起来。唳声悠，因思念久存而愁绪满腔，其音凄凉仿佛能直穿肺腑，听得郗彦心中一颤，喝：“鹤老，此为江夏官署，不得放肆！”

白鹤一个激灵，低伏于他侧，不再声。闭上眸，竟有透明的泽慢慢淌落，颈雪白的羽中，顷刻的晶莹一闪，再不余丝毫痕迹。

萧少卿皱起眉，心觉讶异之余更觉不详，若有所思地看着郗彦刹那冰冷的面容，放酒盏，轻笑一声打破突如而来的肃寂，答他先前的问话，说：“往年在东山，这个时候自是青梅方熟。夭绍每每吵着要去梅林摘果酿酒，殊不知我和阿伊都懒得很，唯有你陪着她发疯。江左，至此季节更是雨连绵……”言至此，凛然一惊，恍悟之的目透彻如琉璃横空，笑，“原来殷桓竟是这样的心思。”

他振作神，坐直，修的指尖缓缓挲于案上平摊的战图，思量：“待再过十数日，便会有不绝雨从天而降。等到五月中旬，怒江浪激涨，殷桓在上游不受影响，而你我在游，势必要被势得退军于西山丛岭。西山山势狭窄，易受制于敌，更何况殷桓善用势，一旦引山，便是全军淹没的死地，此绝不利安置营寨。但若我们弃西山不顾而逐平原，便是甘愿放弃怒江天堑，且一连丧地数百里。到时殷桓的二十万铁甲可尽数奔江豫，任找一缺漏便可直闯扬州、偷袭邺都。”言语稍顿，抚案抑住绪，冷笑，“殷桓不负一代名将的称谓，确实是绝好的战略。”

郗彦却仍是淡淡笑着，说：“记得父亲生前曾提过，此人用兵运筹极天赋。如今看来，其韬略之，昔日的北府军中，怕已无人能比。”眸光略抬，望着萧少卿，“江州山你最熟悉，依你之见，我们该当如何应对？”

萧少卿沉：“目前不过二策，一者速战，一者缓战。”